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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就埋下的伏筆。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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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既舒服又不會著涼。

她的肌膚白皙如玉,就算躺在象牙席上也不會失色,只可惜白皙的肌膚上竟然布滿了斑駁的、深深淺淺形狀不一的傷痕,就連隆起的腹部上也有幾道看不出年月的疤痕。她雖然睡的面似桃花,卻似有著深深的疲憊和無奈。

發育中的嬰兒沈甸甸的,壓得她呼吸有些不暢通,腹部和腰部有些酸痛,宋理在睡夢中努力的挪到側身而臥。

卻還是不舒服,覺得壓抑,覺得痛苦。

“你是不是覺得已經擺脫我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宋理的夢中緩緩響起。

“你是不是生活的很幸福,已經忘記了我?”這個聲音沙啞的近乎殘缺,卻很溫柔,這溫柔也有些可怕。

在睡夢中,可宋理不知道這是在睡夢中。宋理的第一反應是去摸刀,攥住刀柄,低聲道:“你是誰?”

“宋理呀宋理,你真是名副其實,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

“宋天佑!”這句話過於熟悉,是床第之間裸呈之時,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是宋天佑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宋理失聲喊了出來。一剎那間,她竟方寸大亂,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麽,做什麽。她一身大汗淋漓,卻已經松開刀柄,喃喃道:“你來做什麽,你要搶回屬於你的東西,還是要殺你該殺的人。你不是死了麽?”

那個聲音竟然不再回答。

這種時候,只有寂靜才是最可怕的。

想起宋天佑因為自己一時甜言蜜語而激動地跑去公安局改名,想起那句話被說起時的甜蜜,宋理幾乎窒息。

“你說話啊!”宋理奮力一掙,竟然醒了過來。

“豹!”宋理厲聲叫道:“豹,出來!”

一個黑衣大漢應聲出現,道:“夫人,怎麽了?”他精光四射的眼睛掃視了屋子,又看了看宋理,隨即垂眸。

宋理顧不得自己渾身上下只穿著近乎透明的薄絹衣裳,和豹這樣的壯漢之間只有一層似清楚似不清楚的紗幔相隔,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珠,強撐著坐了起來,倚在床頭道:“有人進來麽?”

“沒有。”黑衣大漢道:“除了小人以外,一直都沒有。”

宋理擡眼看了看他黝黑的面容和毫無表情的五官,用,道:“我方才在睡夢中,說了什麽沒有?”

“沒有。”

宋理松了口氣,道:“你去叫人查一查,三年,不,五六年之內,有沒有憑空出現一個面容破損的人。他或許一直用布遮掩容貌,或許戴著面具,但他的臉上身上都有被畜生啃噬的痕跡。這個人沒有過去。”

“是。”豹並沒有問為什麽要查這樣一個人,只知道遵循卓東來的命令,聽從宋理的指使。

宋理默默的坐了一會,看似在發呆,可是那細膩而敏銳的內心早已千回百折,把這個夢的前因後果分析的一清二楚。她雖然文不成武不就又不是貴族,倒是個很好的醫生,所有和醫學有關的東西她都懂。宋理想,宋天佑被鯊魚吞了,這是有視頻為證的,做不了假。她緩過神來,微微一笑,道:“豹,你有沒有夢到過被你殺掉的人?”

“有。”

宋理疲憊的閉上眼睛,又睜開眼睛,露出一絲溫柔的微笑:“那你怎麽辦?”

“再殺他們一次。再來再殺。”豹的聲音鏗鏘有力,讓宋理覺得心中安穩了很多。

她又問道:“你有沒有殺過,你覺得殺了他就對不起她,可還是不得不殺的人?這種愧疚應該怎麽辦?”

豹沈默片刻,道:“爺命我殺了他,我就殺了他。”

“我懂了。”宋理點點頭,聲音疲憊而低弱,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道:“你是為了卓爺。為了一個人,”

“是的。”豹想要開解她一下,卻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只好說:“殺人沒什麽大不了。”

宋理微微一笑,聲音越加輕盈低柔:“謝謝你,我好多了。去吧。”她背對著豹躺下,很快就睡熟了。

豹退出屋去,不由自主的也擦了把汗。卓夫人的美貌並不足以使他動心,穿著卻足以讓他害怕被卓爺知道。

宋理一覺睡到正午,她不是因為睡飽了才醒過來,是因為睡得餓了,餓醒的。

屋外烈日炎炎,花圃中的花朵在烈日下,顯出一種濃艷的顏色。

宋理坐在床上抱著肚子揉眼睛,心裏想:我的兒餓了麽?一會是喝粥好還是吃面條好呢?我想吃意大利面,加奶酪粉加青醬,配上黑芝麻酥。可惜沒有啊沒有!沒有意大利特產小麥!

經過休整之後,她恢覆了一種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狀態。

“沒錯,我欠宋天佑一條命,這條命我已經還了。那時候是東來救了我,無論是為了他舍生忘死的救我,還是這兩年來的夫妻情誼,我都不該再去想前男友。我知道宋天佑已經死了,留下來的只有我心裏的影子。”宋理站在穿衣鏡前笑了起來:“我還真是喜歡東來威脅我的樣子,真是叫人心裏頭癢癢。”

她梳洗打扮後挑衣服穿,一邊想著自己現在這個B形身材穿什麽樣的裙子才能更好看一點,一邊想喝酒。上一次因為手抖而戒酒開始鍛煉,後來手的準確和穩定度雖然達標了,又因為懷孕和哺乳沒敢喝酒,現在好饞好饞。

想著想著,忽然有幾分情動,很想立刻就撲進卓東來懷裏求歡。

“算了算了,東來已經很忙了,一天到晚除了睡覺能陪著我的時間不過半個時辰,等他稍稍清閑一點再說吧。或是讓他主動些,我要的時候他是不會不給的,可做到半道想起來有件事還沒處理,下床寫下來吩咐人去做的這種事,發生一次就夠了。”

司馬超群在書房裏和兩摞高高的紙奮戰了一上午,一直到下人來提醒:“老總,午時一刻了。”

司馬超群頓了頓,露出一絲愉快的微笑,仰天長嘆。他洩憤的捏了捏筆,卻為了形象沒扔下筆,只是輕輕放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涼茶,冰涼而微甜的茶水是夏季酷暑的救星。司馬超群揉揉發酸的眼睛,站起來攥了攥拳頭,他坐的久了,站起來稍稍一活動,渾身骨骼啪啪亂響。他舒服的長出一口氣,道:“拿上東西,跟我走。”

到了紫苑外,眾守衛紛紛抱拳行禮。

司馬超群揮揮手示意免禮,道:“卓先生出去了,你們更要用心防守。每天按慣例匯報守衛安排。”

為首的紫衣守衛道:“是,老總。但不知卓爺不在,我們向誰匯報守衛的安排?”

“宋理。向卓夫人認真匯報,她不是外行人。”司馬超群想了想,道:“不方便向她匯報的部分,跟我說。”

“是,小人遵命。”

司馬超群點點頭,覺得卓東來留下來的人氣勢恢宏精神抖擻,個頂個的都是好手。到了吾鳳樓門口,擡眼瞧了瞧卓東來手書的‘吾鳳樓’三個字,覺得有趣。五鳳樓和吾鳳樓本是諧音,自己這便宜姐姐還非要東來直白的寫出來,恍惚覺得那時候卓東來有些臉紅。便宜姐姐是個沒文采的人,東來也真隨著她。‘吾鳳樓’這樣的匾額一掛出來,進得了紫苑的人人都看得到,好像大名鼎鼎的卓東來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金屋藏嬌似的。

吾鳳樓門口的廊檐下忽然跳下來兩個人,恭敬抱拳道:“老總。夫人不在吾鳳樓,昨夜去紫氣閣裏沒回來。”

司馬超群點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們辛苦。”

“小人不敢當。”

司馬超群繼續往紫氣閣走,他心說:紫氣閣和吾鳳樓的格局和擺設完全一樣,你們倆倒來倒去的有意思麽?要是格局和布置不一樣,呆著沒事換著睡挺有意思的,可紫氣閣和吾鳳樓除了匾額和不一樣以外什麽都一樣,你們不暈麽?我每次坐時間長了都分不清楚自己到底坐在哪裏。

作者有話要說:看到你們沒有因為我停更了就不給我留言,真是激動又羞愧。

我終於又找到了這篇文的靈魂,這章是不是人人很帶感?

☆、床上的得到的消息

司馬超群直入紫氣閣,無人攔阻。他見一樓沒人,信步上了二樓,輕輕敲了敲寢室的門,道:“宋理。”

宋理拿著兩只珍珠珠花反反覆覆的在頭上比量,比較那一只更好看,漫不經心的說:“門沒關。進來。”

司馬超群推開門,卻沒進去。站在門口道:“東來有事要出門,叫我送東西給你。”他看到宋理穿著綠色的齊胸襦裙,裙子上畫著萬朵荷花,頸上帶著大串的紫色寶石項鏈,雖然是個孕婦,卻一樣風情萬種十分迷人。

宋理見是司馬超群,就不好再耗在梳妝臺前,隨手插上一枝珠花把另一只放回匣子裏,整衣斂容走了過來。瞧著司馬超群,身姿修長筆挺,容貌俊美如同天神,笑容明朗燦爛。微微一笑道:“兄弟呀,你英俊的我覺得有點晃眼。”

司馬超群聞言止不住的大笑:“我給你帶了東來的東西,你就這樣誇我麽?投之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麽?”

宋理沒聽懂最後那句是什麽意思,笑著扶著腰道:“東西呢?”

司馬超群生怕碰到她和她的肚子,飛也似的下樓了,指了指樓下的茶幾上一個食盒:“在這裏。”

宋理帶著笑慢慢往下走,道:“裏面是什麽?”

“我不知道。”司馬超群道:“東來說是給你的驚喜,叫我千萬不要動。”

宋理點點頭,從樓梯上慢慢往下走。她的姿態仍然輕松隨意,舉手投足、一顰一笑間帶有一種古怪迷人的女人味。她身上那種大姐頭的味道沒有因為嫁做人婦而減少,反而增添了一種生過孩子的女人特有的魔力。

司馬超群盯著她的肚子看了看,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宋理,你下樓的時候能看見樓梯麽?”

宋理哈哈大笑:“怎麽可能看得見,看得見的時候我就不扶著扶手了。”

司馬超群大驚道:“那你還走這麽快!”

“我已經走的很慢了。”宋理站在樓梯上笑:“要是不小心踩空了掉下去,也有人接得住我。”

司馬超群很優雅的擦擦冷汗:“你平日裏還是小心些吧,我不常來看你。”

宋理呀了一聲,又愉快的笑了起來。她說的是豹會撲過來托住或抓住自己,沒想到司馬超群引到了他身上,但這樣想也沒什麽不好的,她便不解釋,繼續看不見腳下的往下走。

…………………………

秦潔或許不是很漂亮,可她足夠騷。非常的騷,渾身上下散發著風騷的氣質,就好像在發情的母獸一樣。這樣的女人足夠聰明的人不會娶,可是春心萌動的少年和精於美色的男人卻很喜歡。

男人從一個風騷女人身上得到的快樂和享受,勝過霸占幾十個良家婦女的樂趣,而且沒有太大聲譽上的損害。

真正懂得配合男人、和男人一起快樂的女人,只有秦潔這種被無數男人培養出來,渾身散發風騷放浪的女人。

懂得這個道理的男人,大多會去勾引那些便宜的發情的女人,而不會耗費心血去得到一個乖巧的少女。

這種女人大多不覺得她們自己吃虧了,因為得到了滿足、得到了財富和靠山,這便很值得了。

秦潔也不例外。她的天性本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付出自己並不很在乎的貞潔廉恥,得到財富、朋友、幫手、打手、信息這類寶貴的東西,秦潔一向很為了她那無本的買賣而驕傲。

什麽樣的男人她都喜歡,在大鏢局裏伺候宋理的時候就已經和很多身強力壯的鏢師勾搭在一起,離開之後更是艷名遠揚。她間坐落在普通小鎮裏的小破酒館,不過兩月光景,竟然也見全了方圓五百裏之內大部分有權勢的人。

她今日睡在張公子的綾羅上,明日睡在李老爺的綢緞上。初一睡在王大人的竹榻上,初二已經到了趙俠客的懷中。她四時交友游樂,竟然隨著男人們把大江南北逛了個遍——若沒有機密要事的時候,男人很樂意帶個尤物隨行。

秦潔的性格開朗豪放,在對著男人的時候不僅很聰明,而且很會說話、很會討好人。除了正人君子和偏愛純潔少女的男人之外,但凡偷腥的男人,沒有不喜歡秦潔的。

秦潔自己也很有信心,她知道雖然絕大多數女人都想殺了自己這樣的女人,可是在這個世界上掌握權力、掌握女人命脈的卻是男人。

她現在就站在一個男人面前,卸去簪環首飾,用木簪薄絹裹住頭發,換下艷服紗衣,穿上青白二色的布衣。

卓東來喝酒,心想:傳閑話的都得剔除出去。我一走司馬大爺就帶著酒和點心去找宋理,這真暧昧,又能誘出來一群不遵守命令的人。還有據雄獅堂的臥底送來的消息,紫苑內也有雄獅堂的臥底,這一招可以將他們一舉成擒。

秦潔眨眨眼睛,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卓東來面露沈思的樣子讓她覺得自己自己還是別說話的好。

卓東來忽然用一種清清冷冷的聲音說:“你想說什麽?”

秦潔控制著自己急迫緊張的心情,問道:“宋理還好麽?聽說她又有孕了,她的身子可受得住麽?”

“你怎麽知道這個消息?”卓東來的目光銳利而挑剔,淡淡道:“江湖上沒有任何關於我的消息,你從何而知?”

“是,,,一個男人在床上告訴我的。”

卓東來冷冷的說:“你有什麽消息不是在床上知道的?”

秦潔覺得這時候抿嘴一笑然後撒嬌是最恰當的行為,可是在卓東來獨特的目光註視下,她除了冒冷汗以外什麽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才說:“按照宋理的規矩,我們得到消息的途徑只要夠可靠,是不用上報的。”

卓東來仍舊不說話,用哪種比刀鋒更冷酷,比餓狼更惡毒的目光註視著秦潔。

秦潔低下頭,額頭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脂粉。她知道自己雖然是女人、雖然是很少有男人舍得殺的女人,可是在卓東來面前沒有男女之分,只有‘有用’‘無用’。她雖然害怕,心中卻還有些底氣,畢竟自己是卓夫人宋理的人,卓東來看在宋理的份兒上,絕不會對自己太過分。

可是她想錯了。

卓東來不會對宋理太過分,如果宋理在這裏求情,也不會對秦潔太過分。可是宋理不在。

卓東來有一百種辦法,在不傷及他人性命時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但卓東來只說了一句話,就得到了想要的消息,他說:“他能把宋理的信息告訴你,就能把宋理的信息告訴別人。”他知道秦潔對宋理的態度,就像是最孝順的女兒尊敬愛戴最慈愛漂亮的母親,她願意用生命去保護宋理,只要提到宋理,任何對宋理不利的可能性都會被秦潔抹殺。

卓東來最擅長的,就是利用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達到自己的目的。

秦潔見多識廣,尤其擅長情報方面的事,自然懂得這句話的意義。她快速而準確的說出了三個名字,咬牙道:“這三個人都把消息告訴我了。”

這三個人名,第三次證實了卓東來得到的某些消息。但還不是他真正需要的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我覺得這章也還行。

☆、姐弟、舅甥

宋理拎起酒壇子,一臉狐疑的晃了晃,驚訝道:“裏面真有酒!東來瘋了麽?我現在這樣哪能喝酒!”

司馬超群本來對於就壇子裏是酒這一點深信不疑,可宋理這樣一晃,他聽出聲音有些不對勁,道:“給我。”拿過來,掂了掂,的確比酒重了一點,但聽不出裏面都是些什麽東西。這酒壇只是普通的酒壇,封口上的火漆也沒什麽特別的。司馬超群不必提防卓東來留下的東西裏有什麽危險,他知道卓東來既不會害自己,也不敢嚇到懷孕的宋理。司馬超群想罷,微微一笑,伸手從靴筒裏抽出匕首,把酒壇封口處的三枚火漆挑掉,往裏一看便啞然了。

宋理道:“怎麽了?是什麽奇怪的東西麽?”

“是挺奇怪,可是既然送給你,也就不奇怪了。”司馬超群怪怪的笑著,說出這樣一句令人費解的話。命人拿過酒碗來,把壇子遞給宋理:“倒,裏面是給你的禮物。小心點別灑了。”

宋理好奇的從壇子口往裏瞄了一眼,臉上便露出了喜色,捧起酒壇子小心翼翼的倒進碗裏。一海碗隨著水流倒出來的珍珠,龍眼大小、璀璨生輝的珍珠。宋理拈起一顆來,看了看,神色愉悅至極。

司馬超群輕車熟路的拿起空酒壇,在桌子角上用力的磕了兩下,磕出一道裂紋,再順著裂紋用力掰開。竟有一幅薄絹疊成兩寸寬,環成一圈,緊貼在壇子的肚腹內,若不是司馬超群在此,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想得到這一點。就算是心思細膩如同宋理,也想不到壇子裏珍珠觸碰道壇子內壁而沒有發出聲音的原因竟然是這幅薄絹。

宋理笑道:“你怎麽知道的?兄弟之間的小秘密麽?”

“是啊。”司馬超群頭也不擡,用小刀繼續往下刮薄絹,笑道:“東來有時候也這樣給我傳遞消息,不過裏面裝的是酒。有時候不是酒,是燈油,不僅要求我不許喝酒,還要把燈油留下來看書學習。”

“喝點酒有什麽關系。莫說你這樣的英雄豪傑,李太白之流的文人不也是酒鬼麽?”

“李太白是酒仙,酒鬼是李賀。”司馬超群一臉的甘之如飴:“東來說的沒錯,酒喝多了就容易出差錯,做鏢局這一行最要不得的就是差錯。大鏢局從未出過差錯,就因為東來制定的規矩。呃,很多條很麻煩的。”

“無規矩不成方圓。”宋理玩著一把珍珠,笑嘻嘻道:“有什麽事要囑咐,給我留封信就得了,弄得這麽神秘。”

司馬超群微微一笑並不答話,他知道東來自有用意,恐怕是為了把珍珠當做一個驚喜送給她,才這樣做。又過了一會,他展開薄絹,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面露難色的擡起頭瞧了眼宋理。

宋理正面帶紅暈的看著珍珠,在心裏暗暗誇讚,雖說你我夫妻聚少離多,你一天到晚和我在一起的時間也不過半個時辰,可你還真浪漫啊。我喜歡珍珠~當然了金子我也喜歡,不過這樣大小的珍珠比金子值錢。

司馬超群默默的把薄絹團成一團,塞進袖子裏。他戴的護腕太貼身,要把東西塞進去可不容易,還沒徹底塞進去的時候,一只白皙修長而柔軟的手按住了他的手,兩根指頭拈住絲絹的一角,用力一扯,就都扯了出來。

宋理白了他一眼,半不滿半開玩笑:“我男人給我寫的情書,你幹嘛不給我看。”

司馬超群仰天長嘆:“你最好別看。”

宋理嬌哼一聲,展開來仔仔細細的看完了,面不改色:“這的確是東來的字體,也的確是東來能做出來的事。”

司馬超群捂額不語。

宋理微微一笑,落落大方道:“那就這樣做吧。”

司馬超群霍然擡起頭,道:“不行。”

“為什麽不行?”

“朋友妻不可欺。而且你是我姐姐。”

宋理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道:“那在大鏢局中隱藏多年的雄獅堂暗探,你就置之不理?”

“我自有別的辦法。”

“你的辦法絕沒有這個法子有用。”宋理晃了晃薄絹:“如果按照東來說的來做,所有探子都會被揪出來。”

司馬超群面色不愉,閃電般的搶過薄絹,團成一團,雙手用力一拍,把薄絹震成粉末。

宋理笑瞇瞇的說:“你怕什麽,這件事又不會傳揚出去。知道這件事的人,除了你我卓東來之外,都會死。”

“那樣做對不起東來,就算他願意也不行。”司馬超群反問一句:“身為有夫之婦,你為什麽這樣興奮?”

宋理頓了頓,笑的千嬌百媚,萬種的熟女風情:“想起了一件舊事。當年我和我親弟弟為了知道我弟妹被哪一方勢力收買,也做了一件相同的事,而且做的很過分,很不道德。但最終成功了,避免了幾次重大損失。”

兩名大漢抱著卓穿雲卓月海走過來,從門外跪下,把兩位小公子放在屋裏:“夫人,公子醒了要找您。”

“娘親~娘~親~”一身綠衣的卓月海笑著,口齒不清的叫著,蹣跚的撲向宋理。穿著深紫色衣裳的卓穿雲繃著小臉,努力像個大人似的走向宋理,可他小小胖胖的身子還是搖搖擺擺,可愛非常。

宋理下意識的撫了撫肚子,道:“來,慢慢爬上來,娘抱不了你們。”

司馬超群一把抱住卓穿雲,驚訝道:“這孩子的眉眼氣度和東來真像。尤其是穿上這身紫色。”

卓穿雲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舅舅。”他的語氣絕對像個成熟穩重的少年,聲音卻是個非常可愛的孩子。萌的司馬超群有些手足無措。(司馬超群是宋理她便宜弟弟,所以孩子們要叫舅舅。)

宋理把像條扔在岸上的魚一樣拼命撲騰的卓月海抓住,摸著他的小光頭,道:“我猜東來小時候就這麽可愛。”

司馬超群搖搖頭,道:“東來小時候啊,你要是看到了,絕不敢嫁給他。比他現在還可怕的多。”

宋理笑道:“人只有越長大越聰明的,武功也只有越連越高,他怎麽會越來越不可怕呢?”

司馬超群道:“小孩子有驚人的謀略,又在連殺幾人之後面不改色的翻檢屍體,難道不可怕麽?”

宋理笑嘻嘻的說:“還好啦。只要是東來,就不可怕。把兩位公子抱回去吧,乖寶貝,娘親和司馬叔叔要說事。”

卓月海立刻從宋理手中掙脫,撲向司馬超群,露出一個小男孩乖巧的甜笑:“舅舅,不走。”

司馬超群又被萌的一暈,還是很理智的說:“下次舅舅再陪你們玩,乖。來吧公子抱走。”

看著兩名紫衣大漢抱走了兩位卓小公子,司馬超群頗為疑惑的說:“你為什麽不預備幾個乳母照顧孩子?男人笨手笨腳的,怎麽照顧得好小孩子。”

“男人就應該和真漢子在一起,磕磕碰碰的也沒什麽大不了,好男兒那個誰不是摔摔絆絆裏長起來的。可交給乳母養著,一群膽小怕事的女人軟綿綿的,把我兒的男子氣概給養少了怎麽辦。”宋理道:“你到底同不同意呢?”

司馬超群不語,站起身往外就走。

宋理悠然的晃晃腳尖,柔聲道:“司馬,你信不信我只要現在撲過去抱住你,這件事就算成了。”

司馬超群霍然轉身:“你敢!”

“好吧,我不敢。”宋理笑瞇瞇的說:“嫁了人就得在乎名節啦,宋理的名節一分都不值,可是卓夫人的名節卻重逾千金。不過這樣有趣的事,我還是要參合一下的。”

司馬超群垂眸,過了許久走回來做在桌旁:“東來只是想讓那些暗探傳遞回去一個訊息,一個我和他,兄弟反目的可能性。然後借此為分辨,剔除出所有暴露的暗探。這不需要勞動姐姐大駕,去東來後院中挑一個女人就是了。”

宋理翻了個白眼:“東來後院裏的女人,哪一個不是經常給別人玩的。別說你用了一個,就算你當著卓東來的面,把她們都要走了,大鏢局裏知道些消息的鏢師都不會認為卓東來會生氣。東來高興還來不及呢。他巴不得你多娶幾個可心稱意的女子,最好是良家女子,好把你伺候的更開心,也能多生幾個孩子。我也是這樣想的。”

司馬超群不搭理她。

宋理笑嘻嘻的說:“你知道東來為什麽要選在這時候灑下誘餌,釣大魚麽?”

司馬超群瞄了眼她圓的像個球似的腰:“你現在身懷有孕……”他一楞,眼神裏猛的閃過一道怪異的光芒。

宋理心知肚明,伸手拍他肩膀,被司馬超群下意識的一把拍開。宋理揉著手,也不惱,反倒愉快狡詐的笑道:“孩兒他義父,懂了麽?我的寶貝弟弟~”

司馬超群繼續不說話。

宋理微微一笑:“定個娃娃親吧。你有兒有女,我這一胎若是兒子就娶你女兒,若是女兒就嫁給你兒子。”

司馬超群猶豫許久,點點頭:“東來上次拿來的一箱子成雙成對的古董呢?”

宋理正色道:“定親這種事不要用假貨來糊弄。我去找找我帶來的那把刀,你也去找個正經東西來。”

司馬超群道:“我和你相認姐弟的信物都是假的,有什麽大不了。”

宋理白了他一眼:“因為咱倆這姐弟就是假的,可孩子們是真成親,用假貨太不吉利。”

司馬超群點點頭,想了很久,一拍桌子:“我沒什麽正經東西!我家也沒有什麽傳下來的東西,小時候的東西值錢的早都賣了,不值錢的都扔了。我身邊跟了我五年以上的東西,除了一根發簪就只有我那把千錘百煉劍。”

宋理無奈的笑笑道:“去和婉兒妹子要一套首飾就是了,定禮也就是金銀珠寶首飾之類的東西。”她指指桌上的珍珠:“正好給我婉兒妹子帶一些過去做首飾。我猜東來就是這個意思。”

☆、一切都井然有序

這昏昏暗暗的天色,就好像一雙哭了很久的眼睛。在這天色的籠罩下,很多人的心情都變得昏暗了。

可是藍玉不一樣。藍玉的心情歡喜雀躍,他已經很久沒有快樂過了,正因為得到了久違的快樂,才更覺珍貴,這昏暗的天色絲毫沒有影響到他。若不是勉強忍耐著心中的情緒,控制著自己的行為,他簡直快樂的要跳起來。

他終於從那個該死的,腦子裏藏著許多秘密的老頭子那裏活著出來了。

這也是卓東來臨走前的吩咐,他吩咐豹把藍玉從那座‘誰踏進一步,就砍掉他的腿,左腿踏進就砍掉左腿,右腿踏進就砍掉右腿’的小院中接出來,無論哪位老先生怎樣攔阻抱怨,都要把他接出來。卓東來認為,宋理之前要求把藍玉接出來的時候,時機還沒到,還不能讓他出來。但是現在可以了,一切都可以開始了。

所以一直試圖逃離,卻永遠也逃不掉的藍玉名正言順的跟在豹身後,從門走了出來。就和他走進去的時候一樣。

還活著!——對於這種發現,藍玉本人也覺得有些驚詫,在和那老頭子生活在一起、被他折磨的時候,他幾乎覺得自己已經死亡、已經開始腐爛了,甚至於已經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假若不是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他絕對會自盡。藍玉一直以為他小時候所經歷的一切,被人排斥毆打和辱罵的日子已經很苦很難,可是過去的生活和與那位老先生共同生活的日子相比,那時候簡直就是平安幸福的生活。

藍玉穿著一套微舊的衣裳,衣裳很好的擋住了他身上的傷疤和繃帶。他身材和同齡的孩子相比有些瘦小,蒼白的臉上有些憔悴,可是一雙黑而亮的眼睛卻還沒有失去神采。他規規矩矩的跟在豹的身後,低垂的眉眼間滿是期盼。

走進紫苑,繞過一棟小樓,穿過花園就到了吾鳳樓。

藍玉小心翼翼的擡起頭,看到宋理挺著圓溜溜的大大的肚子坐在軟榻上,手裏抓著一包東西要遞給司馬超群。他看到宋理面色紅潤健康,胸膛白皙而豐盈,肚子隆起大約有七八個月大小,渾身上下有著一種柔潤而溫暖的氣息。臉上帶著溫柔而無奈的微笑,爽朗的眉目間帶有一絲狡詐和得意,似乎做成了一件有趣、危險而且有利的事。

宋理正和司馬超群說話,可看見一身黑衣的豹光明正大的走了過來,不由得有些好奇。豹之前一直都是神出鬼沒,叫一聲就出現,做完了事又能立刻消失,像卓東來的召喚獸似的……真難得見他像普通人似的走過來。她微微看了一眼,想看看他為什麽會走過來而不是咻的一下過來,卻看到了豹身後有個小小的人兒,定睛一看竟然是藍玉。

宋理把裝著珍珠的小包放在桌子上,驚喜的站起來,連聲叫道:“藍玉麽?藍玉!快過來!”

豹咻的一下消失了,或許是因為宋理沒有武功的原因,他看起來像是隱身了一樣消失掉。

藍玉顧不得豹消失的事,飛快的繞過花圃跑到近前,被門檻拌了一下,順勢撲在地上,泣不成聲的連連叩頭。

宋理大步走上前,微微彎了彎腰,白皙柔滑豐盈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拽了起來,憐愛的看著他:“藍玉,你總算是活著回來了。這些日子苦了你了,身上沒有特別嚴重的傷吧,讓我看看。長高了一點,可瘦了不少。”

藍玉有些不好意思的掙脫的宋理的手,給司馬超群磕下頭去:“司馬大爺。”

司馬超群點點頭,示意他起來,漫不經心的拎起裝著珍珠的手帕包,道:“宋理,我不打擾你們敘舊。你再想想,明天再說,東來說過,凡事急不得,等到最好的時機再出手。”他說完這句話,帶著一種覆雜的心情離開了。

司馬超群走遠後,宋理覺得微微有些累,就坐下來了。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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